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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沉箱内部,由无数脚手架支撑起来的“南海I号”船体赫然出现在眼前。它已被安放于沉箱之内16年。

  “南海I号”是迄今为止我国发现的年代较早、体量巨大、保存较为完整的古代远洋贸易商船,已出水文物超18万件,创全国单个考古项目发掘数量之最。

  1987年,“南海I号”宋代沉船的发现震惊世界。2004年首创“整体打捞”方案,2013年开启“南海I号”的全面发掘工作,至今整整十年。就在今年11月3日,“南海I号”沉船总体保护项目启动,这标志着“南海I号”开启了一个新阶段:全面保护、研究阐释、活化利用、展览展示、学术交流的新阶段。

  2023年广东省政府工作报告指出,加强文物和文化遗产保护利用,实施早期岭南探源工程,做好“南海Ⅰ号”整体保护,启动“南澳Ⅱ号”考古发掘。

  这个11月,南都记者走进“南海I号”保护发掘现场,深入广东省文物考古研究院水下考古一线工作者的日常,回望“南海I号”展开全面发掘的这十年,展望属于广东和中国水下考古的新成就。

  “没有整体打捞,就没有我们全面发掘的这十年。”广东省文物考古研究院水下研究所所长肖达顺直言。“我们提供的不仅是中国方案,而是世界方案,我们有这个自信。这是一个世界级的工程,是在整个社会、整个国家体系下的伟大成就,这一点是毫不含糊的。”肖达顺说。

  11月10日下午,跟随着广东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的水下考古队员胡思源,记者来到位于广东阳江的广东海上丝绸之路博物馆,走进这里最神秘的领域:进住巨大“水晶宫”多年的——“南海I号”保护发掘现场。

  踏上悬梯的瞬间,刺鼻的气息扑面而来,这是海泥和微生物发酵的气息。站在12米深的沉箱边缘向下望,令人感到一阵眩晕。沉箱内部,由无数脚手架支撑起来的“南海I号”船体赫然出现在眼前。

  它被安放于沉箱之内已经16年。长约33米,宽近12米的沉箱,是2007年承载着“南海I号”和水下淤泥一同浮出水面的“载具”。自此,这艘在古老的海上丝绸之路的航线个世纪之久的宋代木船,带着古老中国的历史文化秘密浮出水面。

  “水晶宫”里的主角,这艘宋代沉船一共有14道隔舱。“但我们目前能看到的,其实是船体甲板以下的部分,以上的都没有了。因为当时船沉没后,甲板下的部分刚好钻入淤泥底下,因此能保留下来的就是海床以下的部分。其余的都被破坏掉了。”胡思源介绍,如今我们得以跨越8个世纪一览原貌的沉船部分,长22米多,宽超过9米。如果是按文献记载,它在当时应该是一艘中小型的货船。

  潮湿是这里的主题。下午三点,工作人员正站在脚手架上,对船体进行液体喷淋,一天三到四次,保持木质船身的湿润。暗棕色的船体,在灯光的照耀下泛出水润的光泽。错综而坚硬的钢管支撑起柔软的朽木,焊接工人正小心翼翼地作业,不时冒出火光,船底被短暂地照亮。“以前依托沉箱,搭起脚手架,再用脚手架把沉船支起来。我们现在做的,就是用钢架替换此前的脚手架,下一步应该会计划把沉箱撤掉。”

  1987年,“南海I号”宋代沉船的发现震惊世界;2004年决定筹备“整体打捞”方案,2007年整体打捞成功;2013年开启“南海I号”的全面发掘工作,至今整整十年。“2019年,船体内部的文物提取完毕,从2019年到今年上半年,我们又完成了船体外部清理。”今年11月3日,“南海I号”沉船总体保护项目启动,这标志着“南海I号”开启了全面保护、研究阐释、活化利用、展览展示、学术交流的新阶段。

  转入全面保护,对于胡思源和同事而言,意味着新的工作和挑战。“总计出土文物超18万件,这个数量在当时其实是远远超过预期的。你在现场能看到的,所有篮框里放置的瓶瓶罐罐,都是我们发掘出来的各类文物。”满载着陶瓷、钱币、丝绸,还有部分金银铜锡、竹木漆器的宋代沉船,为今天的考古发掘提供了充足的研究样本。“我们现阶段已经撤出考古现场,接下来的工作转入库房,对个体文物进行信息整理,为后期的报告编写做好准备。”

  在“南海I号”保护发掘现场,墙壁一侧挂着一面钟表。在这里,一艘宋代的商贸沉船、几个日复一日的考古工作者、“水晶宫”外前来参观的一波又一波游客,反复出现在同一个位置——这里是对游客开放参观的考古发掘现场。隔着一层透明的亚克力板,时间的序列在这里有了几层交错。

  从2013年开启“南海I号”的全面发掘工作,至今整整十个年头,胡思源陪伴着“南海I号”走过。“在这里,我们同事有人负责考古发掘,有人负责测绘,有人负责工程,还有人负责文物保护。主要是这四个板块的分工。”

  曾沉睡水中近千年的商船,经过整体打捞离开原有的海底环境,发掘工作刻不容缓。“考古发掘拖得越长,对船木的保护越不利。”胡思源介绍,当时和同事的工作原则也是尽快结束考古挖掘,然后进入到船体保护阶段。

  “但是从沉船里提东西,并不是公众简单想的,只是把淤泥里的文物拿出来而已。”考古挖掘有精细的工作流程:每提一件东西,都要给它写一个标签,要拍照,然后要记录它的坐标信息。在2014-2015年的“南海I号”初期发掘阶段,采取的就是这样精细的发掘记录方式。“因为当时主要集中在沉船表面发掘,出土文物数量少,所以我们还可以做到出一件文物,就手写一个考古用的标签,将每件文物的信息记录在案。”

  每一个手写的文物标签,都记录着文物的编号、位置信息、坐标信息和现场照片。由于“南海I号”采取的是6x6平方米的探方发掘方法,“一个探方的负责人可能一整天就能写200件文物标签,然后再把文物从淤泥中提取上来,今天就干不了别的工作了,写标签是很费时的事。”

  随着后期发掘规模不断扩大,出土文物数量猛增。“后来进入船舱,发现大批量的文物都是成组出现的,因此我们调整了原有的文物提取方法,改为成组提取,假如1组有10个或者20个碗,我们就给这一组碗编一个号,编的是坐标点号。”这个坐标点将成为这组文物的唯一标识,后续根据坐标点和发掘时间,再给每件文物陆续编号。把前端的工作巧妙转移到后端,为现场发掘抢下时间。

  “在现场的发掘,其实还有一个很大的阻碍,就是到处可见的脚手架。”在考古队员清理船体外侧的时候,由于最早尚有淤泥支护,船体结构尚无需担心。但当外部淤泥都被清理掉时,小一点的船板就可能会往下掉。“毕竟是木质的东西,朽得厉害,并且沉船时间太久了,木船内部结构已经被破坏了。所以我们揭完一块淤泥,就得用脚手架撑起一个区域,要不然这条船肯定是保不住的,会散架。”

  在12米深的沉箱内部,错综穿插的脚手架越来越多,胡思源和同事发现,这对后续发掘工作造成了不小阻碍。

  “首先是人员进出的问题,脚手架之间的宽度大概只有六七十厘米。我们要不就是从上面搭梯子下去,或者是用梯子进入沉箱底部,再从里边钻进去。但每次下去都必须戴头盔,因为里边空间太小,磕磕碰碰都是难免的。每次干完活出来,头盔上是一头的泥。”

  除了头盔,口罩是另一个工作的必备。“其实下面的空气质量是很不好的。”一方面是沉积千年的海底淤泥发臭,其次是被提取的动植物腐殖质也散发着“特别”的气息,此外还有为了保持船木湿润、一日三到四次喷淋的液体同样有异味。“几种气味混合在一起,人在下面待久了,其实是比较难受的。如果时间太长,是得戴防毒面具的,但很闷,说话也困难。”

  伴随着考古队员撤出发掘现场,针对“南海I号”的考古工作转入整理研究阶段。如今胡思源和同事的大部分工作时间,是针对出土后的上万件文物做进一步的收集、录入、整理工作,为后期的成果产出做好准备。

  上班时间,胡思源穿一身墨蓝色的工作服,上衣胸口的位置,写着“南澳Ⅱ号”四个字——这是一艘发现于广东南澳海域的元代沉船,也是广东水下考古工作者新的使命。“走进夜海,去打捞遗失的繁星。”在胡思源的社交平台主页上,常年写着这样一句话。

  清晨的广州东山口街巷里,三角梅点缀一抹出墙红,广东省文物考古研究院水下研究所的办公楼正坐落在此。《水下考古》《文博学刊》《海洋史研究》《考古中国》《自然与文化遗产研究》......被成摞的专业书籍包围着,广东省文物考古研究院水下考古研究所所长肖达顺,正伏案工作。

  “考古项目,挖一年起码就要整理三年,这是很正常的。”如今,“南海I号”转入全面保护的新阶段,对肖达顺和同事而言,也意味着转入考古整理研究阶段。“梳理考古发掘的阶段性成果,逐步向学术界和公众公布‘南海I号’的相关研究成果。挖掘文化内涵的过程中,会慢慢复原文物之间的关联和其背后的历史。”

  回望“南海I号”的全面发掘工作,“真的是整整十年啊!不说是摸着石头过河,最开始真的是连石头都没有,全靠想象。”在肖达顺看来,对“南海I号”开展的整体打捞,博物馆内全面保护发掘,边发掘、边保护和边展示等工作,堪称前所未有,更是为世界水下文化遗产的保护提供了中国方案。

  1987年3月,由国家文物局组织的“水下考古工作协调小组”成立,并召开第一次协调会议。同年8月,交通部广州救捞局与英国海上救捞公司联合发现“南海I号”沉船。11月,组建中国历史博物馆水下考古学研究室,这三个事件标志着中国水下考古由此正式拉开大幕。水下能见度极差,而这样一艘前所未有的古沉船本身就是珍贵的考古发现,“整体打捞”开始方案走入大众视野,2004年,“南海I号”沉船整体打捞筹备工作正式开启。

  “我们现在能取得的成果,可以说都是整体打捞带来的红利,没有整体打捞就没有我们后期发掘这十年。从水下连带着淤泥把沉船捞上来,再运到陆地的博物馆内‘入户’,这是一个伟大的工程。”人力、财力且不论,同时还伴随着能不能做成的风险。“没有参照模板,技术有待挑战,能不能行?这需要魄力与勇气。”确认了整体打捞方案后,广东水下考古工作随即全面展开。

  当时单是为了吊起装载了沉船和淤泥的沉箱,广州打捞局就为“南海I号”定制了一台具备4000吨起重能力的“华天龙”号,堪称亚洲第一吊。那是属于广东考古的黄金时代,丰富的发掘成果自此为世人所知。“发掘‘南海I号’的经历,让我们探明了水下考古可能出现的各类风险与挑战。后来国内的各类水下考古工作,就可以踩着石头过河了。”

  后期十年的全面发掘工作,则是在践行整体打捞方案最初的愿景。“考古发掘,不是可丁可卯的。公众觉得我们每天就是刷刷挖挖,是吧?但实际上,我们每一个考古队员面临的挑战远不止于此。”项目本身的复杂性巨大,每项计划和每个节点需要完成的任务各有不同。“但我们依然热爱这种挖呀挖的过程,很享受不断有新鲜信息出现的感觉。”

  回望考古发掘这些年的成果,肖达顺举例,类如“南海I号”出土“淳熙十年”印文酱釉罐,以及墨书“郑尽金记直癸卯岁次”青白釉印花双系罐,它们的发现对推测“南海I号”的年代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,基本可确定“南海I号”沉没时间是在1183年或之后不久;“南海I号”出土的酱釉罐,与南越国宫署遗址出土的部分酱釉罐均产自南海诸窑,则明确了“南海I号”来过广州,并从广州离岸。

  “除了珍贵文物外,此前出土的很多酱釉罐,普遍被认为不具备太大审美价值,但其实它们正是海洋生活的一种载体。里面装着的各种生活物品,正是货船最后离岸前,跟广州港关系的证明,代表着更广阔的一种历史景象。我们考古发掘,就是要不断挖掘其中的文化内涵,‘南海I号’和整个南宋时期的世界贸易体系如何互动?这个景象值得憧憬,也需要给公众一个交代。”

  “因此可以这样说:‘南海I号’提供的不仅是广东方案、中国方案,而是世界方案,我们有这个自信。这是一个世界级的工程,不仅是我们广东,我们中国,而是人类历史的伟大工程。也不仅是我们广东水下考古队,而是整个社会、整个国家体系下的伟大成就,这是毫不含糊的。”肖达顺直言。

  “水下考古听着好玩、高大上,其实是高风险的。”肖达顺向记者介绍,全国具备水下考古资质的只有200多人。“经常下水的也就80人左右,我们广东有20多人,占到1/4。”

  因为水下考古的特殊性,下水的机会和时间非常有限。“所以为什么在整体打捞过程中,我们尽量‘能不下就不下’,因为下水本身就有风险。”肖达顺直言,水下考古和陆地考古面临的挑战完全不同。“就算配高氧的压缩空气下水后,在30米深水底工作时间最多也就20分钟到30分钟,之后必须要慢慢上水,否则各种危险也会随之而来。”更有甚者,则会对身体会造成不可逆伤害。

  肖达顺介绍,空气潜水的极限是55米,一般超过40米就会更加谨慎。在水下则需要通过气息控制自己的平衡,遇到水流急、不稳定的时候,只能不断打脚蹼去稳定自己的身体,而且非常消耗体力,同时也意味着消耗氧气。“水下某深度一瓶气能用一个小时,气息不稳,可能半个小时就没气了。”

  培养一个专业的水下考古队员意味着高额的成本。从事水下考古摄影的摄影师黎飞艳,如今已有了20多年的水下考古拍摄经验。“现在一年也会有2-3个月在水下,做广东和全国的水下考古任务。”在没有接触水下考古摄影前,海军出身的黎飞艳,在广东省文物考古研究院负责陆地田野考古摄影工作。“2005年,为了配合‘南海I号’整体打捞工作,我参加了广东省的水下考古培训,顺利成为了一名水下考古摄影师。”2011年7月,由黎飞艳拍摄的一张色彩清晰、构图巧妙的“南澳I号”景德镇青花瓷器照片,成为广东水下考古史上的定格之作。

  能在漆黑一片的水下,拍摄一张光线充足、画面清晰的文物照片,其背后的挑战不为人所知。需要在水中稳定自身,稳定摄影器材和灯光,要能熟练操控潜水设备和水下摄影器材,同时还要搜索水下遗存的拍摄视角,还要注意时间和气压,注意跟队友和水下考古队伍的配合……“像我们这样的‘菜鸟’,下水后,脚蹼在淤泥上轻轻一拍,那就完了,这片区域你别想再看到东西了。”肖达顺笑着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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